Logic, Challenges, and Pathways of Empowering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with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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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新质生产力是由科技创新驱动生产要素实现创新性配置和产业体系实现现代化转型而催生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农业高质量发展是全面推进农业现代化的首要任务,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当前,中国农业领域仍面临着农业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生产基本要素总体配置水平不高和产业链条体系转型升级深度不够等现实难题,农业新质生产力相对薄弱,农业高质量发展相对不足。为此,亟须构建农业科技创新新型举国体制,强化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技术动能;实现农业生产要素配置全面跃升,筑牢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要素支撑;推动农业产业体系深度转型升级,夯实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产业基础。
Abstract: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is an advanced productive force state fostered by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riving the innovative allocation of production factors and the modernization transformation of the industrial system.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s the primary task for comprehensively advancing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developing new-type productive force is the inevitable path to promote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Currently, China’s agricultural sector still faces practical challenges such as weak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in agricultural key core technologies, low overall allocation levels of basic production factors, and insufficient depth in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the industrial chain system. The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in agriculture is weak, resulting in inadequate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Therefore, it is urgent to build a new national system for agricultural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strengthen the technological momentum of new-type productive force enabling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achieve comprehensive leapfrog development in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factor allocation, and solidify the factor support for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enabling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promote the in-depth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the agricultural industrial system, and consolidate the industrial foundation for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enabling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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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问题提出和研究回顾
农业高质量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支撑和农业现代化建设的首要任务,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是扎实推进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1]6。对此,习近平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围绕建设农业强国目标,加大种业、农机等科技创新和创新成果应用,用创新科技推进现代农业发展,保障国家粮食安全。”[1]8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承继重视“三农”工作传统,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坚持质量兴农和绿色兴农,推进农业现代化转型发展,农业高质量发展取得巨大进步。但从比较视野来看,中国农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农业高质量发展现状仍落后于国际先进水平和人民群众需求,必须推动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实现农业生产要素优化配置,促进农业产业体系焕新升级,以新质生产力推进农业高质量发展。
习近平于2023年9月在东北考察期间强调要“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2],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概念。此后学界从出场境遇[3]、内涵特征[4]以及实践路径[5]等维度对其进行解读,但聚焦到农业高质量发展领域的相关研究较少,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原因:一是在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逻辑方面,郑建基于对新质生产力理论逻辑的梳理分析指出新质生产力可以通过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推动种业发展、改良土壤状况和助力农业转型等途径促进农业高质量发展[6]。二是在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现实困境方面,马晓河和杨祥雪基于对农业农村经济现实发展的客观分析,指出当前中国农业发展存在的技术研发应用不足、科技人才资源欠缺、新型基础设施薄弱且社会化服务体系落后等问题制约了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生成赋能[7]。三是在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方面,魏后凯和吴广昊基于对国家战略需求和国情农情特点的综合分析,指出构建现代农业科技创新体系和产业体系、强化现代农业基础设施建设、优化新型农业人才培养模式和着力推动体制机制的适应性改革是以新质生产力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路径[8]。这些成果为笔者研究提供了基础和借鉴,但总体来看,学界对于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尚处于初始阶段,需进一步深化研究。研究将基于对时代境遇的把握和对农业未来的展望,系统梳理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逻辑、难题和路径,以期推动中国式农业现代化发展和农业强国建设。
二、 新质生产力的基本意涵及作用
基于对生产力发展规律的深刻认识和对高质量发展使命的自觉把握,习近平在2023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要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特别是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9]的重大任务。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对新质生产力的战略地位、科学内涵以及发展路径等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作出了系统阐述,为新时代推进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指针[1]4-8。那么,新质生产力的基本意蕴是什么,其巨大作用又是什么,亟需弄清楚。
(一) 新质生产力的基本意涵
“生产力,即生产能力及其要素的发展”[10],是随着生产要素在具体生产活动中实际结合时现实显化以及在量变、质变范畴中发展变化时优化跃迁的力量。而新质生产力就是在科技创新的驱动下,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和发展质量均实现突破跃迁的先进生产力质态的具体表征。
首先,新质生产力以科学技术的革命性突破为核心动能。当前,各学科领域交叉融合日益深入,智能信息、生命科学、先进制造、清洁能源以及空间海洋等前沿性和颠覆性技术多点式、群发性突破,新科技革命及在此驱动下的产业革命正在孕育兴起。科技革命通过驱动生产要素创新配置,赋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形成最佳技术经济范式,创造新价值,催生新产业,塑造新动能,进而形成新质生产力。
其次,新质生产力以生产要素的极优配置为基本手段。随着数字信息等新技术的融合发展和推广应用,劳动者知识化、劳动资料数智化、劳动对象绿色化,传统生产要素得以跃升,新型生产要素不断涌现,各类生产要素间的组合方式渐趋优化,生产要素系统向高效能和绿色化方向转变。生产要素的极优配置促使新质生产力摆脱传统粗放式的发展路径,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优化价值创造与实现。
最后,新质生产力以产业体系的深度升级为主导方向。产业是生产力的现实载体,产业升级是生产力变革的具体表现。新质生产力坚持因地制宜,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通过科技成果在具体产业中的应用转化,改造升级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布局建设未来产业,打造现代化产业体系。
概括起来说,新质生产力是由科技创新驱动生产要素实现创新性配置和产业体系实现现代化转型而催生的先进生产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要素,以绿色发展为基本底色,以因地制宜为重要原则,以现代产业为主要载体。
(二) 新质生产力的巨大作用
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不断推动社会形态由低级向高级演进。新质生产力作为先进生产力,是新时代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蕴含着巨大作用。
一是有利于构建高水平新发展格局,这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基点。新质生产力坚持创新驱动,注重科技创新成果在具体产业中的转化应用。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有利于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增强产业链和供应链的韧性;打破传统行业界限壁垒,畅通异质要素的流通渠道;助推实现科技自立自强,提升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畅通国内大循环和国内国际双循环。
二是有利于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这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支撑。新质生产力以生产要素的优化跃迁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的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1]6。新质生产力可以通过科技创新实现生产效率的提高,通过生产要素的焕新跃迁实现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
三是有利于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这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物质基础。新质生产力符合新发展理念,围绕新质生产力布局产业链可以促进产业体系技术变革,推动产业体系战略协同,实现产业体系绿色发展,促成产业体系开放合作,推进产业体系包容发展。
三、 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逻辑
农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前提基础和人民生活幸福的物质保障,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是基于对经典理论的回溯、对历史使命的赓续、对机遇挑战的回应和对现实逻辑的把握而做出的正确选择,生动确证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历史主动精神。
(一) 理论逻辑:根源于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科技赋能农业的经典论述
马克思恩格斯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方法,整体考究了英法德美等典型资本主义国家的农业发展历程,辩证分析了小农经济和资本主义农业生产方式,深刻揭示了科技赋能在农业现代化变革中的重要作用。
一方面,农业科技的广泛应用是农业高效化发展的根本动力。马克思认为,“劳动生产力是随着科学和技术的不断进步而不断发展的”[11]698。而农业是社会再生产和自然再生产的统一,其“问题不只是劳动的社会生产率,而且还有由劳动的自然条件决定的劳动的自然生产率”[12]。土地是农业生产和再生产中最基本的自然要素,土壤肥力状况是决定农业生产效率最直接的自然条件。在论及土壤肥力时,马克思指出,在“同样的自然肥力能被利用到什么程度,一方面取决于农业中化学的发展,一方面取决于农业中机械的发展”[13],即说土壤肥力的充分利用从根本上有赖于科学技术的赋能应用。由此,马克思主张,“一切现代方法,如灌溉、排水、蒸汽犁、化学处理等等,应当在农业中广泛采用”[14]。
另一方面,农业科技的生态转向是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资本主义农业生产方式以现代生产技术和设备组织农业是对分散孤立且落后保守的传统农业生产方式的超越否定。但同时,马克思恩格斯也从19世纪资本主义农业生产方式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和对土地肥力的掠夺中看到资本逻辑下科学技术的异化,揭示出资本主义农业“在一定时期内提高土地肥力的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破坏土地肥力持久源泉的进步”[15]。对此,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必须实现农业科技的生态转向,改良灌溉方法,优化耕作技术,施用有机肥料,以自然规律为依据科学规划农业生产,以生态化发展为原则合理使用农业科技。
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重视科学技术在农业生产领域中的应用,为新时代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理论依据。
(二) 历史逻辑:赓续于中国共产党以科技推动农业发展的百年探索
“中国以农业立国”[16],中国共产党于建党之初即充分认识到“农业尚为其(中国)国民经济之基础”[17],并始终秉承着“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的力量”[18]的观念,努力推广农业科学技术以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基于对农民运动的考察指出,要解决“与水旱天灾、病害虫害、技术拙劣、生产减缩等天然的压迫问题……需要着全国的革命的政权与科学的方法”[19]。对此,在生产条件恶劣的根据地,为维持军民生存以服务革命战争,中国共产党把推广农业技术和发展农业生产作为经济建设的重点工作,制定了广泛的农业政策,为革命战争提供了必要的物质保障。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认识到“农业的恢复是一切部门恢复的基础”[20],将农业现代化纳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目标蓝图,达成“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21]的基本共识,通过中苏贸易和科学技术合作以及苏联援华建设项目等路径引进农业机械技术,提炼总结农业增产的“水、肥、土、种、密、保、管、工”八字宪法,提升了农业的生产产量和质量。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将科学技术视为第一生产力,明确提出“农业还要靠科学”[22]和科教兴农战略,组织领导“星火计划”“燎原计划”“丰收计划”等系列依靠科技赋能农业的计划项目,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着眼于农业发展所面临的矛盾问题,强调“农业现代化的关键在科技进步和创新”[23]。要将发展农业科技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2],积极培育农业新质生产力,以科技赋能现代农业体系的构建,促进农业内涵式发展。
(三) 实践逻辑:植根于新质生产力和农业高质量发展间的耦合协调
自16世纪以来,科技实力跃升为民族国家前途命运的决定性因素,“每一次科技和产业革命都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面貌和格局”[24]426。新质生产力作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下的产物,已经成为决定当前国际社会竞争和国民经济发展的关键变量,必须深入实施科教兴国、人才强国和创新驱动发展等战略,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
聚焦农业领域,“我国农业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25],面临着诸多现实问题。一是农业产业横纵向融合深度不够,产业价值增值效应薄弱,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农业产业中“三新”经济增加值为8 457亿元,仅占一二三产业“三新”经济增加总值的4.0%[26];二是农业生产经营方式较为粗放,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隐患犹存,化肥、农药、农膜等工业合成化学品投入过量,例如,2021年中国化肥施用强度为307.73 kg/hm2,远超225 kg/hm2的国际公认化肥使用安全上限[27];三是农业经营主体力量相对薄弱,单位农业劳动力的GDP贡献率不高,截至2022年,中国农村经营耕地10亩以下的农户占比高达74.6%,小农户仍是中国农业经营的主体[28],阻碍现代生产要素的投入。“农业增长必须更多依靠技术进步、走内涵式发展道路”[29],实现绿色化、优质化、特色化和品牌化发展。
新质生产力具有生态可持续和生产高效能等特征,能够有效对接农业高质量发展战略需求。以入选2024年智慧农业建设典型案例的浙江省四维生态数字农业产业园为例,该园区创新运用光生物LED植物照明、垂直立体种植、智能水肥供给等高新技术,打造了全数字化管控的数智植物工厂,突破了气候、空间、病虫害的传统局限,开发了农业文旅研学的崭新功能,实现了播种育苗、生长管控以及对外销售的自动数字化,在新质生产力的赋能下成功走出农业高质量发展新路径。具体来讲,新质生产力和农业高质量发展间的耦合协调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维度:首先,新质生产力以绿色发展为基本底色,为农业生产提供功能性但低风险的生物肥料和农药助剂等绿色高效投入品、节能减排并精准作业的新能源机械和农业机器人等绿色智能装备以及实用且适用的废弃物循环利用和面源污染治理等绿色生态技术,坚持绿色农业“新理念”,促进农业绿色化发展;其次,新质生产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要素,研发推广高效优质多抗的新品种和高端智能广适的新机具以及高速保鲜全程的新物流,创新构建适应优质高产且绿色高效农业发展要求的技术体系,显著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及优质化率,培育高效农业“新动能”,促进农业优质化发展;再次,新质生产力以因地制宜为重要原则,立足本地农业基础和资源禀赋,运用高新技术挖掘休闲观光、文化体验、生态涵养等特色农业功能,催生休闲农场、共享农庄、创意农场等新型农业产业模式,打造特色农业“新业态”,促进农业特色化发展;最后,新质生产力以现代产业为主要载体,强调科技创新成果在现代产业上的应用转化,以物联网、区块链和大数据等新技术赋能农业品牌发展机制的完善和市场营销的宣介,贯通延伸农业产业链条,塑造品牌农业“新产业”,促进农业品牌化发展。
四、 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难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坚持质量兴农、绿色兴农,推进农业发展由总量扩张向质量提升转变,农业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首先,农业科技自主创新能力不断增强。近年来,中国不断推进农业基础研究,实施推动种业振兴行动,创新推广智能农机装备,2023年,中国农业专利竞争力全球排名第二[30],自主培育的种鸡首次走出国门,植保无人机保有量近20万架[31],农业科技自主创新能力不断提高。其次,农业生产要素优化配置水平不断提高。随着农村改革和数字乡村建设的纵深推进,在制度和科技双重驱动下,截至2023年,中国累计建成高标准农田超过10亿亩[32],基本实现乡镇级以上区域和有条件行政村5G网络覆盖[33],在录管理的家庭农场和依法登记的农民合作社分别将近400万个和222万家[34],农业生产要素优化配置水平明显提高。最后,农业产业融合发展效能不断提升。在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驱动下,2023年,中国农产品加工转化率达到74%,农村网络零售额超过2.49万亿元,休闲农业经营主体达到30多家[35],农业产业融合发展效能显著提升。这些发展和成就为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和坚实基础。但总体来看,当前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难题仍面临着诸多难题。
(一) 农业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能力不强
科技创新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也是当前国际战略博弈的主要战场。在拥有14亿多人口的中国,解决农业发展的瓶颈制约以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科技创新,必须加快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坚持农业科技自立自强,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但当前中国农业科技原始创新、集成创新以及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能力不强,关键核心技术问题仍然严重,制约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培育发展。
1. 农业基础前沿研究整体水平偏低,关键核心技术的原始创新能力不强
原始创新是通过基础性研究,滋生出富有首创性的概念理论或技术方法等的创新活动。基础研究是科学体系和科技创新的源头活水,也是解决技术问题和把握发展先机的重要抓手。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下,中国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投入持续保持较快增长,2023年达到33 357.1亿元,但其中基础研究经费所占比重仅为6.77%,而在此前提下用于农业基础前沿研究的经费投入则更少[36]。经费投入是创新产出的物质保障和必要条件,投入不足直接导致中国农业基础研究整体水平偏低,关键核心技术原始创新能力不强。保障粮食安全是推进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底线任务,其要害在种子和耕地,但当前中国农业在这两个领域的原始创新存在着关键核心技术难题,根源在于基础研究跟不上,威胁国家粮食安全。在种质资源挖掘方面,生物育种技术是育种3.0阶段和4.0阶段的核心技术[37]816,同种业强国相比,中国生物优异基因挖掘水平落后,作物种质资源利用率仅为3%~5%;生物育种底层技术掌握不足,全球生物育种核心专利持有率仅为7%[38]。在耕地保护利用方面,中国农田生态修复和中低产田改良等基础研究水平与国际水平差距较大,部分地区农业面源污染和耕地重金属污染等较为严重,盐碱地等各类非传统耕地资源开发利用不足。
2. 农业创新生态系统建设水平偏低,关键核心技术的集成创新能力不强
集成创新是通过创造性融合,系统组织内外部创新资源而形成功能倍增性和适应进化性的有机整体的创新活动[39]。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具有涉及领域广、复杂程度高、投入规模大和研发周期长等特性,必须运用集成思维,重视集成创新,发展集成技术。创新生态系统是由创新主体、创新资源和创新环境等之间动态交互形成的系统,有利于实现集成创新。但从中国农业创新生态系统建设现状来看,产学研周期长且见效慢致使农业科研机构与产业实体间的联系动力不足和供需结构不匹,农业创新主体的协同创新体系仍需优化;民营农业企业追求更高经济效应使其创新资源整合投资带有盲目性,国有农业企业承担多重社会责任使其创新资源分配决策过程耗时长,农业创新资源的配置效率仍需提高;农业创新基础设施、服务机构和政策体系等尚不健全,农业创新环境的支撑力度仍需增强。
3. 农业技术因地制宜应用水平偏低,关键核心技术的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能力不强
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是通过超越性模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因地制宜地对先进技术进行再创造的创新活动。自主创新是开放环境下的创新,后进国家可以引进国外农业先进技术,因时、因地制宜,采取“最优做法”,以较低的成本和较短的时间提升创新能力。“十三五”期间,中国围绕农业高质量发展,引进了一批高新技术和装备,使中国农业科技研发时间缩短了10—15年,研发经费节约30%—50%[40]。但中国农业技术的因地制宜应用水平偏低,限制着农业技术再创新活动展开。例如,中国在农业技术引进的实践中,重成套装备和生产线等硬性技术而轻技术资源和服务等软性技术,以2022年为例,中国在引进农业机械上耗资为8.57亿美元
① ,同期农业技术引进项目合同金额仅为0.23亿美元[41]。一方面,硬性技术的引进成本高且不易解析消化其内部技术原理以实现本土化,技术的消化吸收能力不强;另一方面,无论是硬性技术的引进还是软性技术的引进都存在着本土化应用水平不高,再创新意识不强。(二) 农业生产基本要素总体配置水平不高
新质生产力以生产要素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1]6。马克思认为,“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是: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11]208。就中国农业发展现状来看,农业生产基本要素总体配置水平不高,阻碍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生成,不利于农业高质量发展。
1. 从农业劳动者来看,农民高级化劳动技能掌握不充分
劳动者和生产资料在彼此分离的情况下只是可能性的生产要素,而具备相应劳动技能的劳动者是创造和使用生产资料进行生产活动的能动要素。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时代背景下,为了占有和使用新型农业生产资料以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需要大量能够熟练掌握现代前沿技术和科学利用高端先进设备的农业劳动者。目前,中国新型农业经营服务主体尚未壮大,而小农户高级化劳动技能掌握尚不充分,对现代技术和智能设备具有一定排斥性。具体来讲,一是“不想用”,2020年中国农村人口中年龄在50岁及以上的所占比例达41.5%[42],农民老龄化问题较为严重,他们在进行农业生产作业时更倾向于依靠感觉经验而不是数理分析;二是“不会用”,2021年中国高中及以上受教育程度农村劳动力人口的占比仅为22.4%,大专及以上受教育程度农村劳动力人口的占比仅为5.8%
② ,农民受教育程度不高致使其对数智化农机的操作能力不强;三是“不敢用”,当前中国数字农业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相对不足,乡村数字化培训教育资源相对缺乏,以高端智能农机设备代替人工需承担较高的沉没成本和较大的潜在风险,从而使广大农民望而却步。2. 从农业劳动资料来看,农村数智化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
劳动资料是劳动者借以将劳动作用传达到劳动对象以使其发生预定变化的物或物的综合体,体现了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和生产关系的展开情况,是各种经济时代相互区别的重要标识。当前,以数据要素为支撑的数字技术和经数据要素改造后的传统机械演变为新型劳动资料,农业劳动资料的数字化正在改变着农业生产过程,带来了农业生产方式的变革。但从中国数字乡村建设实际来看,农村数智化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阻碍农业生产方式的数字化变革。一方面,农村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不充分。截至2023年底,5G基站在全国移动通信基站总数的占比为29.1%且止步于大城市郊区、县城及部分人口较集中的乡镇,全国农村宽带接入用户占比仅为30.2%且1000M速率以上的农村用户数更少[43],农业农村大数据公共平台基座的应用暂仅局限于江苏省无锡市、河北省乐亭县以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等部分试点地区,尚未大范围普及运营。另一方面,农村传统基础设施升级不到位。智能监测与巡查设备、智慧水肥一体化管控设备和无人化作业设备等农田数字化管理设施应用不足;邮政快递、供销合作社以及商贸物流等产地设施的数字化改造不够;农产品冷链物流信息平台的规模化应用不广。
3. 从农业劳动对象来看,农业绿色化生产过程落实不到位
劳动是人们改造自然世界以将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过程,劳动对象是劳动过程的客观物质基础。农业以土地、森林、畜禽、草原和水域等生态系统为主要劳动对象,是所有生产部门中唯一同自然再生产一致的部门[44],要求实现生态友好和绿色环保的可持续对象化。新质生产力是绿色生产力,农业高质量发展是可持续发展。但长期以来,中国农业发展追求高产以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提高农民收入,兼顾了社会稳定和经济效益,但农业生产过程的绿色化约束不到位,忽略了生态效益,不符合农业新质生产力和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一是种子质量标准的绿色导向不足,在过去高产目标导向的审定标准下节水节肥的品种通过率低,延缓了绿色品种的更新换代[45]3;二是生产资源投入的环保意识不强,中国传统农业生产以农药农肥投入和资源能源消耗为主要动力,造成了严重的环境破坏和资源浪费,威胁了农业生产的绿色可持续;三是产业运行模式的生态效益不够,中国较多地区对农业农村绿水青山特色和生态田园底色开发不到位,浪费了农业农村的生态资源。
(三) 农业产业链条体系转型升级深度不够
现代农业产业链条体系是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基础,也是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现实载体。新时代以来,着眼于居民农产品消费期望的升级和农业现代化转型发展的需要,中国深入挖掘开发农业多种功能,加快培育发展农业全产业链。但总体来看,中国现代农业产业链条体系建设水平不高,仍面临着链条断裂和功能同质等困境,产业转型升级深度不够,培育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现实基础不牢。
1. 农业各环节纵向一体化衔接不充分,不利于催生新产业
与局限于种植养殖等环节的传统农业不同,现代农业是实现了上游投入品生产、中游种植养殖与产品加工以及下游产品流通与营销等[46]各环节一体化的全产业链体系。从比较视野来看,中国农业产业链市场化起步相对较晚,一体化发展相对薄弱,不利于催生新产业,制约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高质量发展的推进。具体来讲,一是农业产业链各环节的科技革命赋能不够,面临价值增值困境。中国农业数字经济渗透率2022年仅为10.5%[47],产业链上游的育种技术尚处于由2.0阶段向3.0阶段的过渡时期[37]816,中游的农产品加工技术装备有95%仍处于国际20世纪80—90年代水平[48],下游的生鲜农产品平均冷链流通率仅为32%[49],同国际先进水平存在明显代际差距,农产品附加值不高。二是农业产业链各环节的结构关联密度不强,面临链条断裂困境。当前中国农业产业链条的环节结构相对简单且组织结合相对松散,农产品加工转化率和副产物综合利用率较低,产业链上下游间的衔接紧密度和供需匹配度不高,尚未形成稳定的上下游关系。三是农业产业链各环节的主体共赢实现不足,面临利益分配困境。农业产业链条体系是价值形成和价值分配有机统一的经济系统,但在中国农业产业化经营实践中,链条上主体间利益连接不紧密且分配形式不合理。农业生产者由于生产经营的组织化和专业化程度不高且自然风险的抵御能力和市场谈判的议价能力较弱,使其虽是产业链的基础但无法充分共享产业链的增值。
2. 农业多功能横向融合化拓展不到位,不足以支撑新业态
产业链条的横向拓展,侧重于发挥三次产业融合发展的“乘数效应”,挖掘农业多种功能,发展农业新兴业态,推动农业绿色转型,打造农业块状产业链,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近年来,中国农业产业链条的横向融合有了长足发展,农业的多功能性得以强化,但仍存在着一些短板和薄弱环节。一是本土资源挖掘不够,功能单一化。从中国农业新业态发展现状来看,本土资源关联性较弱的设施农业等新兴生产业态和农产品电商等新型流通业态的发展水平相对较高,而同本土资源直接相关的新兴服务业和新兴融合业态等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二是地域特色突出不够,产品同质化。由于大部分地区乡土资源的开发利用缺乏科学整体规划和深度优势评估,着眼于爆款项目而非自身优势,核心卖点挖掘和开发创新力度不够,引起争夺市场资源的低效益恶性竞争。三是品牌营销建设不够,档次低位化。目前中国农业新业态发展规模不大,内涵品位不足,产品价值不高,宣介力度不够,品牌意识不强,制约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培育壮大。
五、 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
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针对农业领域存在的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生产基本要素配置水平不高和农业产业链条体系转型升级深度不够等现实难题,亟须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来促进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
(一) 构建农业科技创新新型举国体制,强化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技术动能
中国人口众多,把牢粮食安全主动权、保障农产品稳定供给,必须建立健全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新型举国体制,集中创新资源力量并优化资源配置方式,打造创新生态系统以建构协同创新格局,实现农业科技自立自强,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驱动农业高质量发展。
1. 合理布局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高农业科技基础创新体系的整体效能
当前,旧有的模仿追赶式技术创新路径已无法解决中国农业领域面临的关键核心技术难题,亟须加强农业基础理论研究水平,强化技术原始创新整体效能。农业生产周期过程的多限制性和基础研究社会价值的非共识性双重叠加,决定了农业科技原始创新的高难度性,需依托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以建制化的基础研究保障关键性的原始创新,催生农业新质生产力。一是以战略目标为导向,以功能定位为牵引,合理布局农业领域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主体应锚定建设农业强国目标,基于各自独特性质定位,积极承担在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等领域中的国家重大科研任务。二是以重大问题为导向,以现实需求为牵引,统筹布局农业领域基础技术供给体系。聚焦新时代新征程加快建设农业强国的战略需求和推进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瓶颈,深入开展应用导向的农业生物发育形状形成机理和生物种质资源演化规律等基础理论研究、基因编辑和农业信息等前沿技术研究以及农业组学大数据与生物信息学和农业生物智能设计等交叉学科研究,保障农业基础技术供给。三是以环境营造为导向,以政策保障为牵引,整体布局农业领域科技创新保障体系。优化项目资助、职务晋升和生活福利等农业科技人才精准服务,完善中试熟化、知识产权和成果登记等农业科技成果转化服务,加强平台建设、经费保障、科学投资等农业科技外在条件支撑服务,以农业创新环境的高保障性消弭农业基础研究的高难度性来吸引更多优秀人才投身农业科技的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事业。
2. 强化跨领域跨学科协同攻关,完善农业科技集成创新体系的生态系统
农业生产经营过程涵盖广泛生物种群、依赖多样自然资源、涉及复杂社会因素,单一创新主体无法推动农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培育农业新质生产力需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调动政府市场协同发力,集成各种创新资源要素,构建多元协同配合格局。一方面,以创新能力为竞争依据,调动市场主体平等参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构建新型举国体制,要建设公平竞争的全国统一大市场,推动创新资源的全国畅通大循环,鼓励各类农业市场主体依据其在农业技术创新、可持续农业实践以及智能农业应用等方面的贡献来平等地参与种质资源、生物技术以及智能设备等关键创新资源的竞争。另一方面,推动“政产学研用金”协同,完善集成创新生态系统。建设“政产学研用金”创新联合体以形成新型协同创新网络,推动“官产学”等创新主体形成三重螺旋,重点发挥好政府农业关键核心技术创新组织者和资助者的作用,引导涉农企业和研发机构围绕农业关键核心技术创新任务开展协同攻关,提高涉农科研机构和研究型大学持续从事农业前沿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开展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能力[50],强化政策制度资金金融等创新资源的持续投入和循环流动。
3. 充分利用国际科技创新资源,提高农业科技开放创新体系的总体水平
科学技术世界性的本质特征和发展趋势决定必须以开放创新推进自主创新[51]。农业是事关人类共同利益的行业,农业科技创新是需要各国携手合作的事业。在全球化时代,中国应充分利用后发优势引进世界农业先进技术设备,在技术模仿学习的基础上消化吸收进行再创新,促进国内农业科技更高水平的自主创新。一方面,统筹引进总体战略,合理引进农业技术。一是加强农业技术引进的风险管理,在引进前进行技术稳定性和适用性评估,在应用时进行技术操作和效果监控,确保技术的正确高效使用。二是整合农业技术引进的单位主体,打造产学研合作平台,实现引进资源的集成共享和高效配置,促进引进农业技术与本土农业需求的精准对接。三是优化农业技术引进的技术结构,增加适于南方水田丘陵的精简化农机和支持农业新产业新业态的高端化产品等硬性技术与精准智能农业技术、农产品质量安全标准以及农业管理培训体系等软性技术的引进比例。另一方面,强化技术消化吸收,实现高水平再创新。一是深化认识,加大资金投入。设立创新专项资金和风险投资基金,支持农业技术引进主体增加研发投入。二是强化能力,改进创新方式。鼓励引进主体围绕农业技术消化吸收再创新展开产学研合作,建立协同互动机制与利益共享机制。三是优化环境,健全服务体系。完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建设技术研发创新平台,鼓励创新要素跨境流动,激活农业技术引进主体进行技术再创新的动力,为中国农业可持续发展注入强劲科技动能。
(二) 实现农业生产要素配置全面跃升,筑牢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要素支撑
新质生产力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下的标志性产物,其基本内涵是生产要素实现质量性跃升和创新性配置。当前中国农业生产基本要素总体配置水平不高,亟须实现农业生产要素构成体系的全面跃升和配置方式的全面创新,筑牢农业新质生产力形成的要素支撑。
1. 焕新人力资源体系,实现农业劳动者知识化
劳动者是“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11]208的物质载体和生产力系统的主体要素。生产方式转变的实质是劳动者行为方式的转变,关键在于劳动者生产能力的提升。针对当前农民高级化劳动技能掌握不充分的现状,需完善人才培育体系,焕新人力资源体系,培育一批掌握新质生产力的高素质农民。一是以内涵式增长为导向,优化高素质农民培育内容。注重高阶思维训练,引导农民厘清农业生产的发展规律和现代技术的作用机理,挖掘农民高阶思维潜质;注重农业生产技能培训,提高农民对农业物联网、智能农机、智慧温室系统以及人工智能分析平台等现代前沿技术和高端先进设备的掌握度,增强农民关键技术技能;注重经营管理能力培育,提高农民对平台经济、电子商务、金融工具以及融资知识等的熟练度,增强农民创新经营本领。二是以现代化转型为导向,创新高素质农民培育方式。搭建数字赋能的培训平台,以视频课程等线上资源拓展农民学习空间,共享农业教育资源数据;以社交媒体等平台载体便利农民互动交流,提供农业技术指导服务;以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分析农民学习需求,调整农业培训内容难度。三是以长效性保障为导向,完善高素质农民培育机制。构建“政行校企”培育体系,以产教结合保障实训教学;拓宽培育资金来源渠道,以专款专用提高工作质量;确保帮扶政策落地奏效,以政策环境强化跟踪服务。
2. 推广新型设施装备,实现农业劳动资料数智化
劳动资料是人类“既得的力量”物化的凝结表征和生产力系统的中介要素。在数字经济时代,生产方式的变革以劳动资料的数字化变革为起点。当前,中国农村数智化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亟须推广农业新型设施装备,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一方面,加快农业生产经营场景中新型基础设施普及化建设。一是整体性规划农村网络基础设施建设,结合农村地形条件、农民人口密度以及农业业务需求等因地制宜确定5G基站、宽带网络、卫星网络等的覆盖范围和基本配置[52],实现农业生产经营全过程的网络服务全覆盖。二是一体式统筹农业农村大数据基础设施建设,构建天空地海一体化的涉农数据资源采集系统,打造多源多级多专题的涉农基础数据库,形成多部门各单位涉农数据贯通共享格局。三是规模化普及农村信息应用终端设备,研发推广低成本且高性能的农情信息采集设备、农业北斗定位设备、农田智能监控仪等智能设备[53],促进新型农业基础设施装备的普惠化应用。另一方面,加快农业生产经营场景中传统基础设施数字化改造。一是推进智慧农田建设,利用大数据、卫星遥感和无人机等技术,实现农田信息监测实时化、生产决策精准化和经营管理智能化。二是推进智慧仓储建设,运用RFID射频识别、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以及先进管理方法,实现农产品仓储的自动化、智能化和信息化。三是推进智慧物流建设,以物联网、区块链和大数据等技术赋能建立农产品智慧物流标准化体系和信息交流平台,实现农产品物流运输路线最优化和信息交流无碍化。
3. 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实现农业劳动对象绿色化
劳动对象是人们生产活动的作用对象和生产力系统中的客体要素。农业劳动对象是与自然界时刻进行物质能量交换并共同构成生态经济系统的动植物有机体[54],农业高质量发展坚持生态环境保护和生产效益提升有机统一,农业新质生产力要求在良性生态平衡下实现劳动要素与自然系统的物质变换。当前,中国农业绿色化生产过程落实尚不到位,需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实现农业劳动对象绿色化。一方面,实现传统农业劳动对象的绿色化。增加针对资源投入的节能指标、抗旱耐寒的抗逆性指标和重要疾病的健康指标[45]4,强化种子质量标准的绿色导向,实现种子绿色化;修建排灌设施改善农田水利条件,精准平衡施用智能肥料纳米农药,农业废弃物资源回收循环再利用,实现投入绿色化;建立健全农产品质量追溯体系,制定推广农产品绿色认证标准,鼓励加强农产品绿色品牌建设,实现产出绿色化。另一方面,实现新型农业绿色要素的对象化。习近平指出,“必须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24]41。这生动诠释了绿色要素和农业劳动对象的统一关系[55]。山地森林、河流水域、生物群落、农业田园以及生态渔场和草原牧场等是农村独有的绿色要素,也是农业潜在的劳动对象。推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生态文化服务,实现绿色要素的对象化和农业产品的升级化。
(三) 推动农业产业体系深度转型升级,夯实以新质生产力赋能农业高质量发展的产业基础
科技创新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现代产业是新质生产力的物质载体,科技成果只有融入生产过程实现产业化,才能驱动生产发展实现现代化。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将“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56]作为2024年度政府工作的首项任务。农业是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基础,需加快农业转型升级,实现产业基础高级化。
1. 纵向延伸产业链条,以科技创新赋能农业全产业链升级
当前,现代农业竞争已由产品间竞争转为产业链间竞争。纵向延伸并全面升级农业产业链是农业产业链条提高运行效率和价值增值的必由之路,也是农业产业体系实现现代化和提高竞争力的必然要求。针对中国农业产业链一体化发展的当前困境,应以科技创新赋能农业全产业链升级。一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农业产业链各环节焕新升级,提升价值链。在产业链上游投入品生产环节,运用分子标记、基因编辑和数据分析等新技术提升育种效率,使用纳米控失和绿色增值等新技术提高农药化肥利用率,利用人工智能、物联网和大数据等新技术提高农机智能作业效率。在产业链中游生产加工环节,运用节水灌溉、测土配方和生物防治等新技术实现智能化生产,运用智能制造、生物合成、3D打印等新技术助力精细化加工。在产业链下游流通营销环节,以区块链、物联网和互联网等新技术赋能农业产业链“最后一公里”数智化运营。此外,还应积极践行大食物观和大农业观,大力发展深远海养殖、食用饲用生物制造等新兴产业以及细胞培养和基因编辑等未来产业。二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农业产业链各环节紧密连接,延长产业链。利用数字技术实现作物生长、加工物流和市场行情等农业产业链上下游数据信息的实时获取,建立农业产业信息和电子商务平台以促进农业产业链上下游信息资源的快速共享,催生订单农业和定制化生产等新业态和新模式,驱动农业产业链各环节主体间构建长久稳定的合作关系。三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农业产业链各环节利益协调,完善利益链。数字技术的使用和数字平台的搭建能够解决农业生产经营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提高农业生产者的组织化程度和数字化技能,进而增强农民在利益分配中的话语权,完善农业产业链利益联结机制。
2. 横向推进产业融合,以科技创新赋能农业多种功能拓展
随着城镇化和工业化进程加快,乡村资源愈显珍稀,人民群众越发向往。拓展农业多种功能是挖掘乡村资源、满足人民需求和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针对当前中国乡村产业存在的功能单一化、产品同质化和档次低位化等问题,亟须以科技创新赋能农村产业深度融合。一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农村生态资源的保护和乡土文化的传承。利用航空航天遥感设备、测绘无人机、农业物联网和各类传感终端等设备相关的技术,对乡村土地利用、植被覆盖和水源质量等生态系统状况等进行实时精准检测,推进乡村生态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虚拟现实、图像处理和人工智能等技术,以数字化形式记录乡土风貌、保存乡村文化,以虚拟化形式展示文物、追溯历史,促进乡村文化内容的创新传承。二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农村基础设施的完善和特色产品的开发。一方面,科技创新可以促进农业生产经营场景中新型基础设施普及化建设和传统基础设施数字化改造,为乡土资源的前期开发和后期运营创造有利条件;另一方面,利用数字技术推动乡村资源适度集聚,打造乡村旅游网络平台,创新乡村风俗展现形式,提升乡村体验感觉品质,开拓乡村产业发展空间。三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农村本土品牌的宣介和运营模式的创新。运用区块链、人工智能、数字媒体等技术,促进乡村特色农产品的标准化建设、创新化表达和网络化销售,提高农产品标准质量,打造农产品网络品牌,优化农产品用户体验,创新农产品销售模式。
注释:
① 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公布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农业机械累计进口额为1155289000 美元,同比增长25.8%,经计算可知2022年中国农业机械累计进口额为857224000 美元。具体可见:2023年12月进口主要商品量值表(美元值),网址为http://www.customs.gov.cn//customs/302249/zfxxgk/2799825/302274/302277/302276/5637474/index.html。② 数据来源于中国人力资本与劳动经济研究中心(CHLR)发布的最新人力资本计算结果动态展示,网址为http://humancapitaldynamic.cufe.edu.cn/public/index.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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