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 Elements Empowering the Emergenc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Theoretical Cornerstones, Internal Logic and Operational Mechanisms
-
摘要:
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崛起,数据要素成为现代经济体系中的关键要素之一。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揭示了新质生产力的历史必然性,为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提供理论基石。数据要素通过其双重属性——既作为劳动资料又作为劳动对象——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产生深刻影响,并逐渐渗透至社会关系中。在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下,数据要素旨在社会和集体需求的满足。依托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与物联网技术,数据要素通过提升信息处理能力、推动生产自动化与智能化、开发创新能力以及优化产业链协同,促进生产效率和生产关系的现代化,实现对新质生产力的赋能。这一赋能机制不仅能够发挥数据要素的乘数效应,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还开辟了经济增长的新空间。
Abstract:With the ris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data elements have become key elements in the modern economic system. Marxist productivity theory reveals the historical inevitability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provides the theoretical cornerstone for data elements to empower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rough its dual attributes — as both a means of labor and an object of labor — data elements have a profound impact on productivity and production relations, and gradually penetrate social relations. Under the socialist mode of production, the data element aims at the fulfillment of social and collective needs. Relying o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big data, cloud computing, and the Internet of Things, the data factor promotes the modernization of production efficiency and relations of production through improving information processing capabilities, promoting production automation and intelligence, developing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and optimizing industrial chain synergies, to realize the empower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is empowerment mechanism not only brings into play the multiplier effect of data elements and increases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but also opens up new space for economic growth.
-
Keywords:
- data elements /
-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
- productive forces /
- data /
- factors of production
-
一、 问题的提出
生产力的发展是社会历史变革的根本驱动力。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习近平在二十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1]6。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又进一步指出,要“促进各类先进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集聚”[2]。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数据成为生产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深刻改变着生产方式,并触及生产关系的核心。在这一背景下,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与当前的数据发展相结合,探讨数据如何作为一种新的生产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涌现及其对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的影响,显得尤为迫切和必要。马克思揭示出生产力是“有用的、具体的劳动的生产力”[3]59,且劳动生产力“随着科学和技术的不断进步而不断发展”[3]698。数据要素的广泛渗透不仅会极大地提高生产效率,而且可能重塑生产资料的性质,改变生产过程的组织形式,进而重构生产关系的格局。
当前学界已开始关注数据要素对经济社会发展影响的研究。近年来,研究逐渐聚焦数据要素如何通过优化资源配置、提高生产效率及促进产品和服务创新等途径,推动生产力的发展。然而,尽管已有研究揭示了技术革新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但对其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变革的深层机制及其理论阐释,尚未进行充分探讨。特别是缺少从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对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系统性理论构建与实践诠释。这一理论与实践的空白,凸显了研究数据要素如何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的紧迫性和重要性。特别是如何在马克思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理论框架下,解读数据要素对生产方式变革的推动作用,以及这一变革如何影响生产关系的重构并促进社会形态的进步。因此,问题的核心在于,数据如何作为新的生产要素,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方式的变革?这一变革如何影响生产关系的结构和性质,从而促进新质生产力的涌现?研究拟通过探讨数据作为新生产要素在促进新质生产力涌现中的作用及其机制,从而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在当代的应用和解释提供深入的分析,并对当前数据如何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促进新质生产力涌现提供新的理论视角。
二、 理论基石: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时代性
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揭示了生产力的发展性与社会历史变革之间的密切联系。生产力的发展不仅仅是技术和物质基础的革新,更是社会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变革的深层动因。这一理论视角突出了技术进步和经济基础转型在促进社会总体发展中的关键作用,为分析新质生产力的涌现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分析框架。
(一) 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理论揭示了生产力的发展性
“一定的生产方式或一定的工业阶段始终是与一定的共同活动方式或一定的社会阶段联系着的,而这种共同活动方式本身就是‘生产力’”[4]532-533。生产力作为社会发展的核心动力,本质上是社会劳动者在一定的生产关系中,通过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进行生产活动的能力。生产力囊括三个基本要素——劳动者、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各自承载着推动生产力发展的不同方面,共同推动社会生产的进步。
首先,劳动者是生产力的首要要素,是推动生产发展的主体。通过劳动,劳动者展现其能动性和创造性,将自然资源转化为有用的产品。劳动者的活动不仅仅是物质生产的过程,也是社会关系和社会形态的产生与发展过程。换言之,劳动者不仅是生产活动的执行者,也是在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塑造过程中,通过劳动实践的参与者。此外,“劳动生产力是由多种情况决定的,其中包括: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应用的程度”[3]53,因此,劳动者的作用不仅限于其生理劳动的投入,还包括其对生产工具的操作和对生产过程的认知能力。这为理解在数字化时代劳动者必须通过提升信息处理能力和技术应用能力来增强生产力提供了理论依据。
其次,劳动对象是生产力的客观条件。它既包括被加工的原材料,也包括劳动过程中转化的对象。这些劳动对象在生产过程中被赋予新的形态和价值,成为劳动的物质承载者。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劳动对象的性质和功能也在不断变化,这直接推动了生产力的提升及其发展方向的改变。例如,从手工业到工业革命的转变过程中,劳动对象从简单的自然物演化为较为复杂的工业产品,进而显著提升了生产力水平。显然,在当前的生产实践中,劳动对象已不仅限于传统的自然资源,还拓展到了数据信息、文化产品等非物质形态,这对于当前生产方式的创新和生产力的提升具有决定性作用。
最后,劳动资料构成生产力的物质基础。“劳动资料是劳动者置于自己和劳动对象之间、用来把自己的活动传导到劳动对象上去的物或物的综合体”[3]209,包括人们在劳动过程中作用于劳动对象的物理或技术手段,如工具和机械等。劳动资料的改进和革新是推动生产力飞跃的关键因素。这些工具的演进,从简单的手工工具发展到复杂的机械和技术系统,扩展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特别是在信息技术迅猛发展的当代,生产工具快速更新和功能的复杂化,进一步扩大了劳动者的能力范围。技术革新不仅直接改变生产方式,还全面提升了生产力。
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对于理解现代生产力发展具有持续的时代意义和应用价值。生产力的三大要素——劳动者、劳动对象与劳动资料,不仅在历史上推动生产方式的进步,而且在数字时代继续发挥着关键作用。正如马克思所预见的那样,生产工具的革新特别是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不仅拓宽了劳动者的能力范围,也复杂化了生产力的结构,推动着生产方式的根本性变革。这一进程不断证明,新质生产力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生产力发展历史逻辑的必然。
(二) 新质生产力是生产力发展历史逻辑的必然表现
习近平指出:“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1]6新质生产力作为时代的产物,强调生产力发展的历史必然性和阶段性质变,体现社会生产方式进步的内在要求。生产力的发展最终必然导致生产关系的变革,因为现有的生产关系形式将无法容纳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这一进程不仅是社会历史演变的基础,也是推动社会历史前行的决定性因素。从这个角度看,新质生产力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技术进步和生产关系变革的必然产物,反映了整个生产体系发展到一定阶段的逻辑结果。
首先,新质生产力体现生产力发展的历史必然性。作为社会发展的主要驱动力,生产力的增长常常导致旧有生产关系成为其发展的制约因素,进而催生新的生产关系。这种从制约到变革的内在逻辑,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核心论点。生产力的本质在于人类对自然界的控制能力,这种能力通过科技进步、组织形式的改良和劳动者技能的提升而不断增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断涌现,自动化与智能化生产挑战传统的劳动组织和资本分配模式,迫使社会重新配置资源,创造更高效的生产关系。此外,生产力的发展具有阶段性特征。每一阶段不仅为下一阶段的生产关系变革提供物质基础,也预示着新生产方式的诞生。历史上每次重大的技术革命,如蒸汽机的发明、电力的普及、计算机的应用,均显著扩展人类对自然的操控能力,并推动了新生产方式的形成。技术革命不仅是生产力发展的显著标志,而且引领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看,新质生产力的出现既是对现有技术和生产方式的超越,也反映了社会历史发展的深层需求,是社会历史条件和人类活动相互作用的必然产物。
其次,新质生产力是生产力发展的内在要求。生产力的发展是一个线性与非线性相统一的迭代过程,反映出唯物史观中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即发展过程是连续性与非连续性、必然性与偶然性的辩证统一。每一阶段技术和组织创新都是对先前生产条件的一种超越,直接表现为生产效率的提升。从手工作坊到工厂系统的转变,再到现代自动化和智能化生产,每次跃进都体现出生产力发展的内在要求。马克思指出,“社会生产过程既是人类生活的物质生存条件的生产过程,又是一个在特殊的、历史的和经济的生产关系中进行的过程,是生产和再生产着这些生产关系本身”[5]。随着生产工具的改进和劳动组织的变革,生产过程中的社会劳动生产率提高,这促使生产方式进行根本的变革以适应这些新的技术条件。这些技术变革深刻影响着生产关系和生产模式,突显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动态互动性。生产力的提升促使生产关系的变革,而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新生产关系又推动生产力的进一步增长。因此,新质生产力的出现反映了生产力内部发展逻辑的要求,显示出旧生产方式已无法满足日益扩大的生产规模和效率要求。换言之,新质生产力的出现不仅是对现有生产方式的超越,也是对生产关系变革的积极回应。这种从量变到质变的跃进通过持续的技术进步和社会实践实现,彰显了生产力发展的内在逻辑,是适应经济、社会和技术条件变化的必然结果。
最后,新质生产力预示着生产方式的变革。通过引入新的生产技术和生产方式,新质生产力“是对传统生产力的超越,需要新的生产关系与之适应”[6],不仅会改变劳动的性质和生产过程,更可能重塑资本与劳动的关系,从而推动生产关系的全面变革。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详细分析了机械大工业如何替代传统手工业,揭示出这一变革不仅提高生产效率,也引发劳动过程的根本变化。在数字时代背景下,自动化、信息化和智能化技术的广泛应用是新质生产力的显著标志,它们改变了生产资料的性质,使得生产过程更加高效和精准。例如,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应用优化了生产流程,并提升产品设计质量和市场反应灵活度。此外,“任何新的生产力,只要它不是迄今已知的生产力单纯的量的扩大(例如,开垦土地),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4]520。新质生产力的涌现不仅局限于技术层面,更深入到劳动过程和生产组织的重构中。“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即谋生的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4]602新质生产力使得劳动者的角色、地位以及与生产资料的关系也会随之改变。在现代生产方式中,随着自动化和智能化的推进,劳动者的工作内容已从传统的直接物理劳动转变为更多的监控、调整和决策任务。同时,生产组织形式也从传统的集中式大规模生产转向更为灵活的网络化、模块化生产,这些变化直接体现了新质生产力对生产方式的根本影响,并推动生产关系的全面更新。
总体来看,从历史必然性到生产力发展的内在要求,再到生产方式的预示变革,新质生产力的涌现是生产力发展历史逻辑的必然表现。它不仅反映了技术进步的必然趋势,还展示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在新技术影响下的不断调整和变革。这种动态的双向进程,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互动,是理解数据要素如何在现代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中发挥作用、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的关键。
三、 内在逻辑:数据要素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双向动态过程中的作用
“新质生产力强调的是质态的新,而质态取决于在生产力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各生产要素。”[7]数据要素作为一个多维度力量,将影响和塑造当代经济社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它们既是现代化生产工具的关键,也是生产活动中不可或缺的劳动对象,从而对新质生产力的涌现产生了直接影响。数据要素与生产关系之间的复杂交互作用,揭示数据在劳动和资本的生产过程中的关键地位。正是通过这种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双向动态互动,数据要素激发了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从而推动了经济与社会的全面进步。
(一) 数据要素具有作为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双重属性
生产力是生产资料和人的活动(劳动)的结合,其中生产资料包括“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8]。习近平强调,新质生产力“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1]6。在数字化时代,数据要素逐渐显现为一种新型的生产要素,具有作为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双重性质,因此,数据要素具备推动新质生产力加快发展的潜能。
一方面,数据要素作为劳动资料,增强了传统工具提供的物理扩展之外的认知能力。劳动资料是扩展人的劳动能力的物质手段。传统的劳动资料多指代物质的机械等工具,有效延伸人的物理能力及控制自然的能力。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作为一种劳动资料,“成为最具智能型的生产工具”[9],同样扩展了人类的劳动能力,但其方式与传统工具有显著不同。数据具备扩展人类的认知能力的功能。在处理复杂问题时,通过数据分析,企业得以识别市场趋势和消费者行为,较精确地预测市场需求,从而制定合理的生产计划;利用算法等分析工具,优化决策过程,进而提高生产效率和降低错误率来增强劳动力的生产性[10]。换言之,数据作为劳动资料具备传统物理工具所无法达到的预测能力。
另一方面,数据要素作为劳动对象,经历类似传统劳动加工的过程,进而将原始数据转化为有价值的信息。劳动对象是劳动过程中被加工的对象,它是生产的前提和结果。虽然数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物质原料,但它是数字经济活动各环节不可或缺的基础资源。数据本身也可以成为加工的对象,这种“加工”表现为数据的清洗(去除错误和无关的信息)、验证(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整合(合并来自不同来源的数据以提供全面视角)和分析(提取有价值的数据集)。原始数据经过劳动加工被转化和提炼,从而创造更大的效用和交换价值,即数据从一种“原料”转变为另一种更具价值的形态,实现价值增值。在这个意义上,数据不仅仅是简单的记录或信息的集合,而是可以被转化和再创造的生产对象。此外,由于数据与传统的物理原料不同,具备高度的动态性和易变性,数据的价值不仅取决于自身的质量和完整性,还取决于其时效性与相关性。因此,数据的持续更新和维护就显得尤为必要,需要定期的劳动投入来确保数据的价值和适用性。这种劳动投入不仅是物理或技术上的操作,更是对数据本身内在价值的不断再生和增值。
数据要素的双重属性,突显其在现代生产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作为生产手段,数据要素催化效率和创新;作为生产对象,数据要素作为数字时代的原材料,通过劳动创造新的价值和产品。数据要素不仅改善传统生产方式,还通过技术集成实现非线性增长,进而促进生产力质的飞跃。
(二) 数据要素是当代生产关系变革的催化剂
生产关系是由生产力发展的特定阶段决定,数据作为一种新型生产要素,在与传统生产要素的结合过程中,通过协同优化、复合增效、融合创新,对生产关系的各个方面产生了深远影响。
首先,数据要素的引入重塑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在数据驱动的生产模式中,数据作为生产资料的一部分,对生产过程的控制以及由此延伸的所有权不仅限于有形资产,还涉及数据的访问和使用权,数据由此成为提升竞争力的关键要素。通过数据的集成使用,企业能够优化生产流程,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从而在竞争中获得优势。此外,数据的共享和开放,通过协作平台和开源项目,使得数据集体所有权成为可能,换言之,数据有可能实现从私有到公有,提供对抗传统资本集中的方式之一。
其次,数据要素改变了生产过程中劳动者的角色与人际地位。随着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技术的渗透,从基层操作的劳动者到高层决策的管理层,每个人都愈加依赖数据支持,要求劳动者具备相应的数据技能。数据分析师、系统架构师等新兴职业的出现,改变了劳动力市场的需求结构,成为当前生产关系中的新兴力量,并逐渐形成了新的专业阶层。由此引发劳动者的教育培训系统的一系列变化,表明生产关系的转变。
再次,数据的复用性和协同优化效应促进生产效率的显著提高,影响产品的分配方式。数据的一大特点是可复用性,即一次收集的数据可以被无限次地分析和利用,用于不同产品和服务的开发。这种特性可以减少重复劳动和资源浪费,加速从研发到生产的过程,促进生产关系中的协同合作,进而优化整个生产链的效率和响应速度。例如,通过分析历史生产数据,企业可以优化其生产线的配置,减少停机时间,提高生产线的总体效率。此外,数据流动性使得企业能够跨越地理和行业界限,快速响应市场变化,从而高效全球供应链管理。这种基于数据的全球协同作业模式,不仅重塑了产品的生产和分配链,也改变着国际贸易的结构。
最后,数据技术的融合创新能力推动生产方式的全面革新。“数据融通技术供给是实现数据要素价值化的关键环节”[11],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的进步带来新的生产技术和流程,彻底改变了产品的性质及其生产和消费方式。“在大数据技术体系支持下,按照需要进行生产日益变成现实。”[12]新技术的应用使得生产过程更加自动化和智能化,促进新产品研发创新和服务的升级。通过数据的创新应用,生产关系中的产品分配和交换方式也随之变革,使得经济活动更加多元化。
总之,数据要素通过与传统生产要素的协同、优化生产流程、提高决策效率及推动技术创新,改变了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形式、生产过程中的人际关系,并最终改变产品的分配和交换方式。这些作用表明,数据不仅是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的关键要素,也是推动生产关系现代化和转型的驱动力。
(三) 数据要素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双向动态过程中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
显然,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通过两种基本路径:一是聚焦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包括新质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数据深度渗透并影响生产的各个环节;二是从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的角度,通过调整生产关系,进一步激发生产力的潜能。
一方面,数据要素可直接作用于生产力的各个组成部分。数据技术的应用扩展劳动者的技能范围。通过掌握数据分析技能,劳动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市场动态和生产流程,从而提高决策质量和响应速度[13]。同时数据素养的要求使得数据赋能教育和持续学习成为可能,进而提升劳动者对复杂系统的理解和操作能力,增强他们在生产过程中的自主性和创造力。就新质劳动资料而言,数据技术通过集成到传统生产工具中,转变了这些工具的操作逻辑并提高效率。从自动化设备到智能分析系统,新质劳动资料利用数据进行优化,使生产过程更加精准和高效。数据不仅提高了机械和设备的性能,也使得生产系统能够实时响应环境变化和生产需求,从而提升整个生产系统的灵活性和响应速度。从新质劳动对象的角度来说,数据的应用使得原材料的使用更加精确,产品设计更贴近市场和消费者需求。利用大数据分析,生产过程不仅实现市场需求的定制化,同时符合环境可持续性的需求,进而提高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和资源的利用效率。
另一方面,数据要素利用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进一步推动生产力的发展。数据加强生产过程中的协作机制,生产关系中的合作与协调得以通过数据共享平台得到提升。这种协作不仅限于企业内部,也扩展到消费者,数据使得各方在生产活动中的关系更加紧密,从而促进生产活动的社会化和网络化。此外,数据还改变了劳动者与资本的关系,使得新的生产关系集中体现在劳动者对生产过程的控制能力上。由于数据技术的应用,劳动者在生产中的地位得到提升,能够更直接地影响生产决策和结果,这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资本对劳动的支配关系。生产关系的这种变化反过来又推动了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换言之,数据要素不仅改造了生产过程,也通过影响生产关系,促进了经济体制和政策环境的适应性改进。这种从生产关系到生产力的反馈循环,体现了数据要素在数字经济中的双向动态作用。
在此基础上,数据要素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影响已逐渐扩散至社会关系并催生其结构性变革。在个体互动维度,数据要素促进信息的迅速流通和交换,扩大了人际网络,并加强社会成员之间的互动与合作。就社会结构而言,数据的应用导致职业结构的转变,催生新职业并重塑现有职业,进而影响社会分工与阶层划分。在社会治理层面,以数据为基础的决策优化提高公共服务的效率与质量,并推动治理模式向开放性、透明性以及民主性的方向发展。这些变革彰显了数据要素在激发生产力潜能、通过技术创新与劳动力素质提升推进生产效率与产品创新,以及通过重构生产关系来加强生产过程中的合作与协调,从而推动社会关系进步的复合效应。这一从生产到社会关系的演进,进一步印证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在当代数字化经济条件下的解释力与适用性,展现了数据要素在数字经济时代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推动社会关系重构的内在逻辑。
四、 运作机制: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前提条件与应用方式
数据作为新质生产力的关键要素,在理论上具备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内在逻辑,揭示出数据流动与价值转化在推动生产力和改变生产关系方面的重要作用。习近平强调:“生产关系必须与生产力发展要求相适应。发展新质生产力,必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与之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1]8这一论述为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指明前提和方向:数据要素须以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为前提,在与现代信息技术的结合基础上,催生现代化生产方式,使其不仅有利于生产效率的提升,还服务于更广泛的社会目标,进而赋能新质生产力的涌现。
(一) 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前提条件
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在赋能新质生产力方面提供总体的社会结构框架,它倡导生产资料的社会所有权和生产目的的社会化。在这一生产方式下,数据共享和利用不仅为提高生产效率和优化经济结构,也被广泛应用于服务公共利益。从集体利益出发的数据要素应用模式,将技术进步与社会发展、人民福祉提高紧密联系起来。
一方面,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是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的社会运用前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围绕私人资本积累,以盈利最大化为核心,易导致资源分配不公,形成劳动力剥削。相较之下,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推崇生产资料的社会所有权,消除了生产目的的私人性,强调社会和集体需求的满足。这种生产方式在社会化大生产的背景下,更有效地解决生产与需求之间的矛盾,促进社会福利与资源合理配置的最大化。在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中,数据要素的赋能作用具体表现在数据共享和使用目的这两个方面。首先,数据共享原则得到加强,信息和数据不再是为少数资本服务的工具,而是作为推动社会整体进步的共享资源。这种广泛的数据共享减少了信息孤岛现象,提高了数据的可访问性和利用率,从而在全社会范围内促进效率的提升以及跨行业和社会层面的创新。其次,数据使用目的更加注重公共利益和社会目标的实现。数据要素不仅用于提升生产效率和优化经济结构,还被广泛应用于公共服务的改进、环境保护和公共健康等领域,反映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在促进科技与数据资源平衡发展方面的优势。这种社会化大生产和公共福祉为导向的数据要素运行机制,确保技术进步和数据资源能够真正服务于提高人民生活质量和社会整体的可持续发展,而非仅仅为市场竞争和资本积累服务。因此,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为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提供了坚实平台与社会保障。
另一方面,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技术、云计算与物联网平台的融合应用,为数据的集成、处理和应用提供技术支撑。首先,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与大数据技术是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技术基础。“一切在机器上从事的劳动,都要求训练工人从小就学会使自己的动作适应自动机的划一的连续的运动。”[3]484当前数据驱动生产环境中,AI与大数据的应用可以被视为生产过程中的“自动化系统”,在替代一部分机械劳动形式的同时,使劳动者从体力或简单的重复劳动转向更为复杂的数据分析和管理任务,提高生产过程的智能化和信息化水平。例如,AI技术通过学习和模拟人类思维过程,优化决策制定。大数据技术通过处理和分析海量数据,“模拟人类决策来降低准备和证实决策的成本”[14]并优化生产效率。其次,云计算和物联网(Internet of Things,IoT)技术的结合为广泛收集、存储和实时处理数据提供了必要的基础设施。云计算通过提供可扩展的计算资源,使企业能够迅速扩展其数据处理能力。物联网技术通过将物理设备连接到互联网,实现数据的实时收集和交互,优化生产过程并促进生产设施和产品的智能化,使其成为数据的源头和接收者,为实现高度自动化和智能化生产系统提供前提。这些技术的集成不仅改变了生产资料的形态和功能,还促进了新商业模式的发展,如基于物联网的智能家居和健康监测服务,在提供个性化体验的同时,也开拓新的市场和利润来源。
因此,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与现代信息技术的结合,不仅说明数据要素在提高生产力和促使生产关系现代化方面的潜力,还为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搭建坚实的平台。
(二) 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应用机制
数据要素作为生产力发展的关键驱动因素,在现代经济体系中的作用日益凸显。通过详细分析数据要素在实际操作中的具体应用机制,着重分析信息获取与处理能力的提升、生产自动化与智能化、创新能力的开发,以及产业链协同优化与重组,进而全面理解数据要素如何实际推动新质生产力的涌现。
首先,信息获取与处理的能力直接关系到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效能。准确性的提升关键在于数据分析的质量和速度。对“生产资料和对劳动的支配权的不断增长的积聚”[3]721是资本积累的表现之一,资本积累离不开劳动过程和生产工具的不断完善及效率的提升,数据的分析处理直接影响到资本对生产过程的控制力和整体生产效率。现代数据分析技术,如大数据分析和机器学习,通过优化信息处理流程,提高决策的精度和操作的效率,实质上是对资本控制力的扩展。因此,要“完善促进资本市场规范发展基础制度。培育全国一体化技术和数据市场”[15]9,积极“建设和运营国家数据基础设施”[15]12,从而借助数据处理能力,高效配置资源,进而优化决策和生产流程。国际数据公司(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IDC)的研究预测,到2026年,数字原生企业(Digital-Native Business,DNB)“将把超过三分之一的现金消耗用于强大的数据架构和平台等技术,以将生成式人工智能模型与其专有数据源集成”[16]。
其次,生产自动化与智能化是数据技术深度融入生产过程的表现。数据赋能生产自动化与智能化转变了传统的生产方式,对劳动力产生深刻影响。机械化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趋势,通过替代手工劳动来提高生产效率。智能化生产系统和机器人技术的应用不仅延续这一逻辑,还通过数据集成,在提高系统实用性和灵活性的同时,减少对人力的依赖,促使生产方式向更高效率和更低成本的方向发展。然而,自动化系统的引入又使得工人的活动限于一个简单的机械运动。为适应技术变革对劳动者的影响,在现代智能化生产中,机器人和AI算法的使用改变了劳动者的技能需求,推动了劳动市场向更高技能技术化方向转型。例如,汽车制造业通过机器人自动化装配线,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也因技术要求更高的操作人员需求而驱动了更深层次的职业培训和教育。换言之,数据要素赋能数智化新型劳动者的培育。
再次,创新能力的开发是数据要素推动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变革的关键路径。创新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17]。在现代经济中,数据要素的利用呈现出规模效益递增的特征[18],数据驱动的创新体现为产品质量的提升和服务的个性化上。通过数据分析,企业能够洞察消费者需求和市场趋势,推动产品和服务的快速迭代与优化。例如,亚马逊和阿里巴巴使用用户数据分析优化推荐系统和增强消费者体验,有效提升了用户满意度和企业竞争力。生产过程和商业模式的创新不仅改变了传统的生产和消费关系,也促进了新的经济增长点的形成[19]。
最后,产业链的协同优化与重组发挥数据要素在促进生产关系现代化方面的作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要求“完善促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政策体系”[15]11-12,“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15]12,以推动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的融合发展。随着数据资源的深度融合和多源数据的集成应用,各行各业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催生新的产业联合体和生态圈。这不仅突破了传统生产要素的束缚,也推动新产业和新模式的发展。基于数据集成的横向和纵向协同,利用优化信息流和物资流,实现产业链的高度协同和效率优化。例如,通过云平台和物联网技术,智能制造平台能够实时监控供应链状态,优化库存管理和物流调度,提高整个产业链的响应速度和资源利用效率,还可以实现跨地域、跨行业的资源共享和协作,进而促进了全球生产网络的形成和发展。
综上所述,数据要素通过提升信息处理能力、推动生产自动化与智能化、开发创新能力以及优化产业链协同,实现了对新质生产力的赋能。这些路径不仅展现了数据技术在现代经济中的应用,还凸显了数据要素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双向动态过程中的作用,体现了数据作为生产力要素在现代经济体系中的重要性和潜力。
五、 结语
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理论与实践显示,数据不仅是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灵活性的工具,更是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的关键要素,它在重塑传统生产关系的同时,也促成了全新的生产和社会结构。通过提高信息处理能力、推动生产自动化与智能化、激发创新能力以及优化产业链协同,数据要素在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和促进经济增长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马克思的分析中,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动态联系,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生产关系的变化,而新的生产关系又为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条件。数据要素的融入展现了这一理论的时代性:数据不仅提高了生产工具的性能和劳动效率,而且通过改变信息流通和处理的方式,影响资本与劳动的关系,从而对生产关系产生极大影响。这一变革不仅限于经济层面,还触及整个社会结构。换言之,数据要素是赋能新质生产力涌现的关键动力,也是驱动社会历史进程的新动力。
根据国家数据局《“数据要素×”三年行动计划(2024—2026年)》,中国正致力于通过优化数据资源配置,释放数据的经济潜力。数据要素的战略地位和功能在新时代经济发展中不可替代。数据要素要以数据流引导技术、资金、人才、物资的流动,突破传统资源要素约束,持续赋能新质生产力。然而,数据供给的质量、流通机制的完善以及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仍然是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这些挑战不仅需要技术创新,更需要政策支持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
综上所述,新质生产力是生产力发展历史逻辑的必然表现,数据作为当前新的生产要素,对新质生产力的涌现影响深远。未来,随着数据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和应用,数据要素将持续推动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的深刻变革。因此,数据要素将继续作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力量,需要充分利用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巨大潜力,进而开辟经济增长新空间。
-
[1] 习近平. 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J]. 求是, 2024(11): 4-8. [2] 习近平. 关于《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的说明[J]. 求是, 2024(16): 4-11. [3]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5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4]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1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5]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7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927. [6] 周文, 许凌云. 论新质生产力:内涵特征与重要着力点[J]. 改革, 2023(10): 1-13. [7] 魏崇辉. 新质生产力的基本意涵、历史演进与实践路径[J]. 理论与改革, 2023(6): 25-38. [8]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 第6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 181. [9] 肖巍. 从马克思主义视野看发展新质生产力[J]. 思想理论教育, 2024(4): 12-19. [10] AUTOR D H. Why are there still so many jobs? The history and future of workplace automation [J]. 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 2015, 29(3): 3-30.
[11] 尹西明, 钱雅婷, 武沛琦, 等. 平台企业加速数据要素向新质生产力转化的逻辑与进路[J]. 技术经济, 2024, 43(3): 14-22. [12] 张建云. 大数据技术体系与当代生产力革命[J]. 马克思主义研究, 2021(4): 58-68. [13] DALL'ORA, K N, ALAMIN K, FRACCAROLI E, et 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a production line: Network design, online data collection and energy monitoring [J]. IEEE Transactions on Emerging Topics in Computing, 2022, 10(1): 46-59.
[14] STEPNOV I. Distributed capitalism model as a reflection of changes in production forces in the digital economy [J]. Academy of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 2021, 20(1): 1-8.
[15] 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24. [16] Digital disruptors: Unleashing the top 5 trends for 2024 [EB/OL]. (2024−04−17)[2024-04-22].
[17] 习近平著作选读: 第1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23: 490. [18] QI P, SUN D, XU C, et al. Can data elements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 [J]. Sustainability, 2023, 15(9): 7287.
[19] CHEN H, CHIANG R H L, STOREY V C. Business intelligence and analytics: From big data to big impact [J]. MIS Quarterly, 2012, 36(4): 1165-1188.
计量
- 文章访问数: 25
- HTML全文浏览量: 8
- PDF下载量: 4